入夜难眠。
虽然找到了青玉,但白烟织心里仍旧难受。
护不住,怎样都护不住。
她为何如此没用?
上一世眼睁睁看着青玉被林世康玷污,心急吐血也没办法救。这一世分明不到那个时候,可青玉还是被人欺负了……
就算青玉说得轻描淡写,她也能想到那时的青玉有多绝望。
绛碧,都是绛碧!
指尖狠狠蜷起,捏皱床单,她眸光恨恨,一口气憋在心头,委实无法咽下去。
片刻后翻身坐起,打算穿好衣服去柴房。
脚踩去鞋上,还未来得及踏好,她突然嗅到一丝顺风而来的紫苏云木香。
心脏陡然提起,怔了一瞬后,试探着轻轻开口:“是你吗?”
下一瞬,果然听到熟悉的妖孽笑声:
“呵呵,‘我’?‘我’是谁?”
白烟织:……
你是疯子。忍不住在心里道。
不过不知为何,这个时候知道顾时非来了,她反倒松了口气。
寻着香息走到顾时非面前,借稀薄的月光发现他坐在茶几旁,手臂放在桌上,也不知在想什么。
“大人怎么有空过来?”她问。
顾时非答得坦然:“刚杀了个人,正好路过,就来看看你这丫头。”
唇角隐隐抽搐,蓦然想起他杀周若雨的场景,她勉强道:“难怪有紫苏云木香的气息。”
顾时非略是挑眉。
是了,听说她鼻子很灵,调香也厉害。
“那香用着不腻,能压血味,勉强凑合,”他漫不经心,“你既然会调香,那就为本座调一味独一无二的。”
白烟织顿感无语。
感情他“正好路过”,是来让她调香的?
调香倒不是难事,只是眼下她并无心思去琢磨配方。
见她沉默无话,顾时非眉头微微拧起:“怎么,本座让你做件事,你还敢不答应?”
“我有心事。”白烟织道。
他愣了一瞬。
好像这还是她头一回在他面前称“我”。剥开“小女子”的虚假伪装,她整个人倒突然变得鲜活有趣起来。
唇角上扬,顾时非心情渐好,也不去计较她无礼,用脚把面前的木凳踢到她面前:“坐下说来听听。”
见他没有要发难的意思,白烟织敛裙而坐,直言:“我的贴身丫鬟被你的下属睡了。”
顾时非:……
片刻后连连笑起。
“那是她的福气。本座的下属配你的丫鬟,绰绰有余。”
没忍住瞪他一眼,她愤愤道:“这是配不配的问题么?这叫强扭的瓜不甜!”
“可不扭,连瓜都没有。”顾时非一脸正经。
白烟织气得牙痒痒:“这歪瓜不要也罢!”
“你又如何知是歪瓜?”他一声嗤笑,“本座的下属都是百里挑一,尤其是本座身边的近侍。若你那丫鬟遇到的是其中之一,那叫她祖坟冒青烟。”
“这青烟谁爱冒谁冒,我的丫鬟被欺负了,你还有闲心说笑。”
“不然?”他反问,“要本座下令,让他娶了你那丫鬟?”
白烟织心里咯噔一声,僵在原地。
顾时非又是一笑:“你看,你自己都没想好,又何必替她操那个心?还是多想想你自己罢。”
“我自己?”能有什么好想的?
“你的未婚夫婿要跑路咯……”顾时非边说着,边单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白烟织瞥他一眼,眼看那瓷杯碰到嘴唇,她才悠悠开口:
“水是前日的。”
“噗……咳咳咳……”
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窘迫,白烟织顿时抿住唇角,别过头去偷笑。
“你、你这丫头,故意作弄本座!”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她大大方方点头承认:“是,我就是故意。不是早说我心情不好么,你还偏要火上浇油,提什么未婚夫婿。”
顿了顿:“话又说回来,他要跑路,好像你的损失更大吧?与我何干?我本就不想嫁给他。”
见顾时非还在低低咳嗽,一时觉得玩笑好像开大了些,起身到他身边帮他顺气。
可哪知手还没拍两下,方才还咳得要断气的人忽然拽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怀中。
刹那被挟着紫苏云木香息的温暖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