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雷鸣自从上次吓走女鬼之后,这天,他差点把一个女人变成一个女鬼。
本来这天晚上早该下班休息了,特区的工地晚上要加班,材料有些短缺,特区的工地要求他们每个司机多拉两趟拉建材。
恰巧的是,有一个司机同事请假,赵雷鸣就自告奋勇的替他多拉两趟。
最后一趟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工作时间有些长,赵雷鸣有些困乏,但是丝毫不敢松懈,特别是在上次遇到宋晴天的那段山路,有一个急转弯,每次他走到这里都小心翼翼的。
卡车在漆黑的夜晚行驶,车灯如同白色的长剑,划破夜色的黑幕。
拐了急转弯之后,是一个下坡的路,车灯还没有随着车身的转正而照亮前方下坡的路面,赵雷鸣猛然间觉得前面下坡道路上,十米之外的地方似乎躺着一个人。
他紧急刹车,车辆的下坡惯性已经移动到那个人的身侧,太危险了!要不是赵雷鸣及时看到这个人,怕是这个人已经被卡车压的血肉模糊了。
赵雷鸣惊出一身冷汗,边想着这么晚的躺在这荒山野岭的路上,就跳下了车去看看什么情况。
躺在地上的是一个女人,20左右的样子,双目紧闭,衣服还湿漉漉的,卡车停到她身侧她都没有反应,看样子是昏迷过去了。
赵雷鸣一摸着女人的鼻息,还有呼吸,就连忙把这个女人抱上了卡车,打算送她去医院。
卡车在山路上面颠簸一段时间,很快就要进入广州郊区的时候,这女人猛然干呕了一阵子,慢慢的恢复了意识。
她惊恐的抱紧双臂,瞪着眼睛问赵雷鸣:“这是哪里?你要带我去哪里?”
赵雷鸣说:“我发现你昏迷在路上,就想带你去医院。”
女人略微的思考一下,看了看赵雷鸣,这才慢慢的放下手臂,“谢谢你救了我。”
“你怎么这么晚躺在路上,这多危险?幸亏我及时刹车,不如你可就没命了。”
女人低下了头,使劲的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似乎是头痛。
“你怎么样了?要不要去医院?”
女人看了一眼霓虹闪烁的窗外,突然说道:“赶紧停车,让我下去!”
“你身体没事吧?不用去医院?”
“让你停车赶紧停车,少罗嗦!”
女人几乎是喊叫起来,赵雷鸣只好停下车,看着女人跳下车去,急匆匆的奔跑而去,身形逐渐消失在夜色中。
赵雷鸣心想,这个女人真是奇怪。
事情过去了两天,赵雷鸣几乎忘了这件事。
这天晚上下班回来,赵雷鸣满身大汗的就要去冲凉。
八零年代的广州工地上,冲凉房及其的简易,就是在工地的角落地方,露天的用三块木板围在一起,入口处挂上一个剪开的蛇皮袋子当帘子。
工地上几乎清一色的男工人,很多人都在冲凉房外面用水管一冲就可以,觉得这样空旷畅快,比钻进狭窄的冲凉房舒服多了。
赵雷鸣还不习惯光着身子在外面冲凉,每次他都要进去冲凉房。
今天他来冲凉时间有些晚了,冲凉房是空着的,外面也没有人。
他进去打湿了身体,全身涂上肥皂正在搓身子,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本声音朝冲凉房的方向走了过来。
谁来冲凉这么着急啊?
赵雷鸣正想着,就觉得那阵脚步声冲到了自己冲凉房的门口。
紧接着,一个身材窈窕的身影就钻了进来。
赵雷鸣惊呼一声,赶紧用毛巾护住了腰部一下的位置,脖子上面挂着的黑龙牌一阵晃动。
进到冲凉房的是个女人,她看到赵雷鸣裸着的上身,顿时就要退出去。
这时候,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粗嗓子男人的喊叫声:“大家过来,那个贱人去冲凉房方向去了。”
女人迈出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她急促的说:“救救我!”
赵雷鸣认出这个女人就是两天前自己从山路上面救下的女人,女人也认出了赵雷鸣,才恳请的发出求救。
赵雷鸣一动不动,心里想,这怎么救?冲凉房没有门,只有蛇皮袋隔开,那些追赶这个女人的人一旦追到,扯去蛇皮袋,立刻就会看到这个女人。
何况自己连衣服都没有穿,这样子和一个女人共处一起,他觉得极为尴尬。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雷鸣小声说,“转过头去我穿衣服。”
艰难的穿好短裤,那些追赶这个女人的人就来到了冲凉房前,冲着冲凉房喊道:“里面有人吗?”
“有人,在洗澡,你们也要洗吗?”
赵雷鸣急中生智,故意把那些人当工地的工人,让那些人不会有什么怀疑。
冲凉房外面的人粗着嗓子问道:“里面就你一个人吗?”
“冲凉房这么小,肯定就我一个人,听你们说话声音不是工地上的,你们怎么来这里洗澡?”
粗嗓子在外面冲着其他的人说:“在附近搜搜。”
过来一会儿,有几人来回禀,“没有看到那个贱人。”
粗嗓子自言自语的说:“明明看到那个贱人跑到这里来了,怎么会不见了?”
粗嗓子又冲着冲凉房喊:“小伙人,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人来过这里?”
赵雷鸣沉着应对说:“我没有看到什么女人,这里是男工人冲凉的地方,怎么会有女人?听你们这样一说,我到是好像听到你们来之前,有脚步声音路过这里。”
“那脚步声音朝什么方向去了?”
“我在冲凉,也没有注意听。”
粗嗓子皱了皱眉头,仔细的观察了四周,这个工地的角落处正是工地围墙的拐角处,那个女人不可能有人翻过围墙逃走,围墙上面也没有翻墙的脚印。
唯一能藏下人的地方就是这个简易的冲凉房。
粗嗓子几步上前,走到冲凉房的门口,一把就去扯蛇皮袋的门帘。
赵雷鸣看到门外的人影,死死的把蛇皮袋门帘拉住。
“你干什么?我在冲凉,没穿衣服!”
“你又不是女人,没穿衣服怕什么,我就是看一眼里没有没有其他人。”
女人听到这样的话,身上不停的颤抖,狠命的用牙齿咬着嘴唇。
粗嗓子感觉到赵雷鸣的动作有些紧张,越发的怀疑他们追的那个女人就在里面。
“小伙子,该不会你弄个女人和你一起洗鸳鸯浴,吓得不敢让我看吧?”
赵雷鸣想了想,与其在里面说话,还不如出去看看他们是什么人,现在在工地上,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地盘,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也容易找出对策,干脆说道:“你等一下,我穿上衣服出去。”
粗嗓子退后几步,“赶紧穿!”
赵雷鸣把女人使劲的往角落中一推,让她蹲在水桶后面,用自己的上衣搭在她的脑袋上面,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赵雷鸣一看都是不认识的人,有五六个,就假装生气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私自跑到到工地上闹事,冲个凉都吵死人了,再不走我喊人了。”
那粗嗓子趁着赵雷鸣出来的瞬间,朝冲凉房里面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水桶和搭在水桶上面的衣服。
眼见赵雷鸣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也害怕他喊人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就挥手朝跟着自己的几个人做了一个手势,“撤!”
粗嗓子带着他的人离开几分钟,赵雷鸣觉得没有了危险,就把那个女人从冲凉房里面拉出来。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
女人低着头说:“我也是慌不择路闯到这里的,我以为冲凉房中没有人,谁知道……”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黑帮的人,我不小心得罪了他们,所以……”
因为生父赵绝伦的原故,赵雷鸣最恨黑帮,听到女人这样说,就有些不禁的对这个女人起了怜悯之心,“那你以后可要主注意安全,那天你昏迷在山路上,是不是也因为躲避黑帮的追捕?”
女人点头说:“是的,谢谢你再次救了我,我那天害怕你把我带到市内,他们更容易抓到我,才半路要下车的,没想到他们还是发现了我行踪。”
“现在应该安全了,你可以走了,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或者去派出所寻求民警帮助。”
女人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去派出所。”
“为什么?”
女人低头不语。
赵雷鸣猛然想到,和黑帮打交道的人也未必是好人,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有问下去。
女人又说:“我现在也没有地方去,他们四处的找我。”
“我还没有冲好凉,我要去冲了。你想个办法解决你的安全问题。”
赵雷鸣委婉的拒绝了女人想继续寻求帮忙的念头,他不想和黑帮有任何的关系,就算是这个女人是无辜,可是她又不肯去派出所,赵雷鸣也没有办法,他不想因为这个女人和黑帮扯到一点点关系。
女人神情有些黯然。
赵雷鸣转身进了冲凉房,伸手去拉蛇皮袋的门帘。
女人刚刚躲进冲凉房,就无意中看到赵雷鸣脖子上面挂着一个东西,因为紧张害怕没看清楚,此刻赵雷鸣挥手时候,那个黑龙牌的形状和花纹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女人看清楚之后,突然一个剪步冲了过去,伸手抓住了赵雷鸣脖子上面戴的黑龙牌。
“这是……你怎么会有这个?”
女人的声音很激动,也很惊奇,她似乎认识这个黑龙牌。
“我捡到的。”
赵雷鸣不想告诉任何人这个黑龙牌的来历,就随口编了一句谎言。
女人摇着头说:“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在哪里捡的?”
赵雷鸣很不耐烦的说:“这和你没有关系吧?你现在安全了,可以离开了,我要冲凉。”
女人死死的拽着黑龙牌,“我想问你,你和黑龙帮有什么关系?”
“没任何关系,我捡的这个,如果你喜欢,送给你。”
赵雷鸣觉得这个女人认识黑龙牌,说不定也黑龙帮有什么关系,为了显示自己和黑龙帮没有任何的关系,就说出这样的话。
女人摆摆手说:“我可不敢要这个。”
赵雷鸣不想多在和这女人费话,拉上蛇皮袋子的门帘,开始冲洗身上打的肥皂。
冲完出来,赵雷鸣发现,这个女人还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