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海碎碎念念的时候,铜镜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铜镜的背后有着玄妙的秘纹,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沿着玄妙的秘纹流动,像是一条条金色的小蛇。
在金光流转的时候,明黄色的镜面上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像是从随风飘起来的丝线。
在法海看不到的镜面,出现了一尊模糊的菩萨,若是法海你能够从正面去观看的话,定会发现,这尊佛陀就是那尊坐落在忘川河边上的那尊佛像。
佛像的双目之中闪烁着淡淡的金色光芒,两个卐字符印在双目的瞳孔之中旋转,一种玄妙的力量,从双眼之中迸发出来,直接穿越了镜面的阻碍,落到蠕动的峭壁上。
峭壁的剧烈的晃动,像是地震中根基不稳的房屋,随着晃动,更多的光点如同灰尘一般从上面落下来。
法海望着铜镜大发神威,心更是稳定了,不用担心自己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去见佛祖了。
峭壁震动一阵过后,连带着脚下的土地也跟着震动起来,然后整座峡谷,一同开始缩小自己的躯体,以佛光照射的地方为接口,往铜镜里面缩。
法海睁大了眼睛,此刻他已经没有再去控制铜镜了,他也控制不了铜镜了。
法海往往只需开一个头,后续的事情,铜镜自己就会去完成,而且完成的目标远远超过法海的预期。
这是一个让人心爱又头痛的法宝,对它除了发出一点牢骚一般的叹息之外,别无他法。
大地在晃动,站立在大地之上的法海也跟着晃动,难以站立。
法海招来九环禅杖,重重的插进地面上,然后把自己整个的身子都缠在九环禅杖上,希望借此能够让自己站稳脚跟。
九环禅杖随着峡谷的震动而震动,根本没有神秘稳定可言,就像是长在水中的植物,随着河流的流动,来回的摇摆,连带着缠在上面的法海也跟着摇摆。
似乎站在地上与缠在九环禅杖上没有什么区别,地面上沙子就像是河水一样从从九环禅边缘滑过。
这里的东西不知不觉之间变成了液体,而且九环禅杖也出现了慢慢下沉的趋势,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法海不知道从这里落下去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具体结果,但不用具体的思考,就知道肯定不会有一个好下场,尸骨无存估计就是最好的下场了。
这里是法海的最后立锥之地,眼看就要沉没,心里疯狂的祈祷着,铜镜快点把这个妖异收拾掉。
妖异自然有自己的灵智,它似乎预感到自己要消亡了,于是挣扎起来非常的强烈,那排山倒海的力量,让空气都出现了错乱,更何况这里还是这个家伙的体内,空间都隐隐有了崩溃的趋势。
好在铜镜技高一筹,或者说力压一层,硬生生的把峡谷妖异拽进了铜镜内部,像是拉面条那样一点点的把峭壁拉进了铜镜当中。
法海望着九环禅杖一点点的沉没,然后看着峡谷一点点的滑动,就像盖在自己什么的丝被一点点被人动,从自己身上轻轻的滑过,把自己暴露在空气之中。
法力运转到极致,在身体表面凝聚成一层厚厚的铠甲,以防任何可能出现的不测。
法海的心一直悬着,直到九环禅杖的杖柄完全没入流沙之中,只留着九道金色的圆环在外面。
突然之间,那股笼罩在心头的压力消失的一干二净,一股无比的轻松之感涌上心头,法海站在九环禅杖的头顶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裹在身上的铠甲慢慢的溃散。
抬起头遥望天空,巨大的黑幕之下繁星点点,闪闪烁烁,似乎有着别样的热闹在那里。
低下头来,看见铜镜还悬挂在身前,独自散发着光芒,好像在与天空上的星星争芳斗艳。
法海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脚,在平凡的土地上轻轻的踩了踩,确定脚下的土地是结实的,终于放心大胆的从九环禅杖上跳了下来。
脚落到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感觉到脚下的厚实之感,法海的心中无比的踏实,终于体会到另一种叫做脚踏实地的感觉,非常的不错。
轻轻的一招手,九环禅杖从深埋的地面中飞了起来,顺带着一阵青白色尘土,在空中如同烟花一样的绽放,九环禅杖争鸣一声,落到法海的手中,发出一种愉快的情感波动。
法海对九环禅杖笑了笑,另一手在九环禅杖上轻轻的摸了摸,算是一种安抚,一种交流,然后再转过头来,望着显得非常不一样的铜镜。
铜镜似乎也感觉到了法海在看自己,在空中轻轻的晃动,带着一丝欢喜的情绪,从空中落下来,在下落的过程之中,慢慢的变小,最后恢复到常态大小,落到了法海的手中。
法海下意识的伸出手来,接住了铜镜,手指在铜镜上面轻轻的**,有一种血肉相连的亲昵之感,感觉自己与铜镜之间的联系更加的紧密了。
对于成为铜镜的主人,法海从头到尾都是莫名其妙的,他知道铜镜不平凡,里面有一个世界,只不过那是一个死人的世界,相对于活人来说,心中难免有些膈应。
望着镜面上冷幽幽的光芒,法海的心神不由得沉浸在其中。
若没有必要,法海从来不会主动来到这里,好久没有来了,这里又有了很大得变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收来了密密麻麻的冤魂,落到了忘川河之中,密密麻麻都是鬼魂。
法海在这片土地上,脚是不沾地的,悬浮在半空之中,双目之中发出湛湛的光芒,注视着河中的冤魂,他在其中发现了几位面熟之人。
微微眯起眼睛,终于想起来了,这几个人都是春光城中之人,在叫买叫卖的街道上,法海看见他们,他们有人背着自制的糖葫芦,有人在街边架起了火炉,在那里卖起了烧饼。
法海一直以来都是贪口欲之人,每到一个地方,首先想到的便是吃的,不管从大菜到小菜,他都要吃上一遍,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