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轻轻地敲门。白蝶立刻惊醒过来，想起自己身在雪山之巅，只听门外的人说：“福提督，全大将军问您是不是醒了？醒来了的话，就一起下山。”白蝶答应一声，对着镜子查看一下装扮有无纰漏，然后带上帽子出了房间。

　　全大哥已经把他的那辆汽车发动了，等白蝶坐进去，就问：“睡得好吗？”

　　白蝶点点头，嗯了一声。

　　“没事，在车上还能睡一个小时。”全大哥说着把开进了山洞，停在电梯里往下降去。

　　白蝶闭上眼睛假寐。过了五六分钟后，电梯停下来，原以为汽车就要开出山洞，谁知全大哥也靠着椅背睡着了，就见地面移动，把汽车转移到了一条输送带上，向另外一个电梯过去。

　　进了第二个电梯，又下降了十多分钟，出去后看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停满了战斗机。白蝶真是开了眼，虽然早就猜想到南山的军队隐藏在山洞里面，但是一见之下，那种规模还是让她震惊不已。

　　随着地面传送带的移动，他们的汽车在战斗机群里穿过去，全大哥一直睡着，好像山下的上班族搭公交去上班，对每天都见到的窗外风景毫无感觉，麻木了一一样。白蝶却偷偷地记下了有多少战机，都是什么款式。

　　进了第三个电梯，这次下降的时间持续的比较长，大概二十分钟。出来后也是一个更大山洞，像是蜂巢一样，密密麻麻的排列着一个有一个的房间。中间的空地上有十多个方队正在操练。

　　接着是最后一个电梯，又下降了二十分钟。出去就看见山洞里停满炮车，数以千计，上百名工作人员正在做例行检查。白蝶心想：看这情形，莫非要打仗了吗？得赶紧把这情报送出去才好。

　　全大哥不再睡了，把汽车启动后开到洞外，前面一条平坦的大道。白蝶看见了不禁惊喜，原来从这里往东就看见了山上的宫殿，这个位置和地下的三层是在同一水平线。如果往南去，正好就到了昨天的那个别院。

　　这时，全大哥说话了：“早上没吃饭，你去那个餐厅买点吃的怎么样？”

　　“好！”白蝶心中正想找借口离开，于是连忙答应，下了车快步走去。

　　等到看不见了全大哥，白蝶转身往上的树林里跑去，找到了昨夜遇到李老师和福如芝的地方，大吃一惊：那个真正的福如芝不见了！

　　白蝶掏出手机打给李老师，问：“你在哪里呢？”就听李老师焦急地说：“我在房间里。你在哪里？”白蝶说：“我在昨天晚上遇见你的的地方，那个人不见了。”李老师说：“我把那个人藏起来了，你放心。”白蝶松了一口气。李老师问：“现在该怎么办呢？”白蝶说：“你出来一趟吧，给我带一身替换的衣服。我在这里等你。”李老师说了声好，挂了电话。

　　白蝶又想给小风打电话，可是怎么也打不通。

　　几分钟后，就看见一个人挎着包向后山走来。白蝶都在岩石后观察了一会，确定没有人跟踪，等她走近了，轻喊了一声。李老师见是一个军人，吓了一跳。白蝶低声说：“是我。”又问：“衣服呢？”

　　李老师把那个包交给白蝶，说：“我去你的房间里的拿的。”

　　白蝶问：“有没有遇到什么人？”李老师摇摇头。白蝶又问：“那个人呢？”

　　李老师领着白蝶往上面的草丛里走，二十多米处有一个小山洞，只见那人手脚被绑着，眼睛被蒙着，仍在昏睡。李老师说：“昨天我回来的时候，走到这里看见他，心想等天一亮了，也许就会被人发现，于是就把把他拖到这里来，又找来了绳子把他绑住。”

　　白蝶问：“你见到小兰了？她怎么样？他们对她严刑逼供了吗？”

　　李老师说：“这个倒没有。”又一边回想一边说：“昨天在那个石室里，等你走了之后，那个护卫队的人问我‘你对白蝶这个学员了解多少？’我说‘她是一个挺聪明的孩子。她怎么样了？’那个军队的人说了‘有迹象表明，白蝶这个孩子是北山白光会的间谍’。我听了大吃一惊，忙说‘这怎么可能，她还只是一个孩子’！那个军队的人冷笑了两声，又问我‘她最近有没有异常的表现’？我说没有啊。他们两个人把头凑在一起说了几句，然后带我进了里间的审问室。小兰就坐在里面吓得瑟瑟发抖，低着头谁也不理，一直在哭。我走过去安慰她，说‘我是李老师，你不要怕’。小兰没有反应。我看见她的头发披散着，就帮她理了理头发，这下就看见了她已经被吓崩溃了。于是我就是问那些人‘你们到底对她怎么样了’。那个护卫队的人就说‘我们也没有对她怎么样，把她带进来的时候她就这样了’。那个军队的人说‘小孩子胆子太小，吓破胆了。你好好哄哄她，等她能说话了，你出来告诉我们。’那个护卫队的人又说‘你问问她有关白蝶的情况，她们俩是好朋友，一定会说了些什么。’说完他们二人就出去了。我坐在小兰的身边，把她搂在怀里，说‘小兰，你别怕，老师在这里呢’。小兰好像听不见人说话似的，两只手绞在一起，低声呻吟……我对着她说了一个小时的话，始终没有得到她的一句回应，只好出去把情况对他们说了。他们好像也在监控里看到了，就说‘好啦，麻烦你啦，你回去吧’。我问‘这孩子怎么办，她什么都不知道，让我把带走吧’。那个护卫队的人说‘这个不行，她和白蝶有关系’。然后就让人把我送出来了。”

　　白蝶一边听一边沉思，最后说：“我得去把小兰救出来！”

　　李老师拉住了她，说：“他们一个个都荷枪实弹，保卫严密，你怎么救啊？别去送死了！如果你是北山的人，就赶紧逃回去吧。”

　　“不行！”白蝶铁了脸推开李老师，说，“我要把她救出来，送到黎明城去。你赶紧回去吧。”

　　李老师看无法说服白蝶，叮嘱她：“那里是龙潭虎穴，你千万要小心！”说完下山去了。

　　白蝶把包藏在草丛里，然后上了山径，大步朝别院走去。

　　到了别院，白蝶看见院子里停车一辆汽车，正是全大哥的，又见从中堂里走出来昨天见到的那个卫士，对她说：“福大哥，你是来取车的吧？”

　　白蝶被这么突兀疑问，感觉事情有了变化，就顺着点了点头。

　　那卫士从口袋里掏出来车钥匙递给白蝶，又说：“全大哥让我告诉你，他有事先走了，如果你来了，就让你把车开走。”

　　白蝶哦了一声，接过来钥匙，心下思索：全大哥去了什么地方，不需要车？

　　待上了车，白蝶又看见在方向盘上粘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这里的工作结束了，你回去吧！

　　白蝶一惊，心想：莫非全大哥知道我是假扮的了？如果我真的是福如芝，他应该会交代我把车开到什么地方去。然而他现在只是说让我把开车开走，他肯定是知道了！他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假扮的呢，莫非昨天夜里就发觉了？为什么不上报抓捕我？还故意留下了一部车给我用，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对我对北山有所同情？听他昨天说的话，确实对南山不满……

　　白蝶越想脑子越乱，决定先把车开走再说，于是沿着山路向北开去！

　　但是，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小兰肯定是被他们转移了，转移到哪里去了呢？

　　如果全大哥想帮助我，为什么不给我留下一点线索？难道那个地方，我去不得？担心我误入陷阱？

　　他昨夜开车带我去山巅的温室，喝酒时说的那些话，卧室里的地图和文件，以及刚才又带我一路走遍了山中的密道，这些都好像是故意把情报泄露给我……

　　他是希望北山嬴吗？

　　真的会有战争吗？看山洞的操练的士兵，应该会的。

　　我应该把情报传达给小风——对了，刚才电话打不通，应该不是信号的问题，而是南山开始了管制，屏蔽了所有南山和北山之间的移动通信。

　　白蝶想去在天街的那个秘密街头地点，于是先把车开到宫殿后面，上后山把藏在草丛里的包取回来，然后再向北开去。

　　可是白蝶刚开到宫殿北边的下山路，就发现前面被一群士兵设置了路障，问他们：“前面什么情况？”

　　士兵看一眼白蝶的军服，敬了一个礼，回答道：“上头的命令，封山了。请您把车开回去吧。”

　　白蝶只得掉头，从右首的岔道下去，一会就到了地下宫殿旁边的停车场，把车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看看四周无人，白蝶便动手揭下脸上的面膜，换上自己的衣服。又对着镜子，将自己化妆得十分鲜艳，和平时的素颜截然不同，简直换了一个人。

　　随后白蝶下了车，向地下宫殿的入口走去。

　　进了入口，就到了地下的三层，餐厅里面坐满了正在吃早点的学员，所以白蝶就如一滴水混进了一条大河，不一直盯着她的话，真很难从这人海里把她分辨出来。

　　白蝶用福如芝的磁卡买了一份早点，找了一个位置刚坐下来，就听旁边有两个熟悉的声音正在争吵，偷偷看过去，原来是昨夜跟踪她的瘦子和壮汉！

　　只听壮汉说：“一大早的你就别再喝酒啦！”

　　瘦子扯着嗓子说道：“酒壮怂人胆！我就拿酒壮壮我这个怂人！”

　　壮汉又埋怨：“还不是因为昨天喝酒误事，被队长骂了一顿？”

　　瘦子大不为意，说：“队长就是一个糊涂蛋，自己忘了还硬说给咱俩分配了任务，我怎么就没有一点印象呢？”

　　壮汉也说：“是的，我也没有印象。”

　　白蝶听了，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