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带着这帮小鬼子兜了几个圈子,白书杰自己已经晕头转向。跑着跑着,他猛然停住了!
前方灯火通明,白书杰竟然跑到新杨街这里面来了。再往前过去不远,那就是警务支署的大门!这个时候,整个警务支署已经如临大敌,门口已经加派岗哨,两挺歪把子监视着两个路口!
白书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继续往前跑,必定死路一条!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这里又是高档娱乐区,两边的建筑物都是高不可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白书杰双枪已经张开机头,处于连发的状态。
“我操你姥姥,大不了鱼死网破!”
白书杰低吼一声,刚要窜出去,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叫唤:“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跳上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可把白书杰吓了一大跳。他抬头一看,二楼一扇窗户打开了一半,一个少女探出半边脸,正焦急地看着他。
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白书杰把双枪关上保险往腰里一插,然后一退一跃,双手就勾住了窗台。接着身子往上一耸,一个前滚翻就到了房间里面。浓烈的粉脂气息,呛得白书杰差点儿打喷嚏。
他这才抬头观看,窗边的少女已经关上窗户,正在转过身来。只见她穿着一套水红色两件套的睡衣,蓬松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一直下垂到腰部,把浑圆的臀部衬托得更加原形毕露。
随着少女转过身来,白书杰顿时看得血脉喷张!高耸的双峰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要从衣服里面跳出来!白色的脖颈子上面,就是一对粉嫩的双腮。朱唇上方就是笔挺的琼瑶鼻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珠忽闪忽闪的。那真是风情万种,美不胜收。
白书杰强咽下一口气,这才抱拳说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少女走到床边坐下,这才说道:“这是我的房间,随便坐吧。我看你被日本人追赶,难道你做贼了?”
“不是做贼,我是想到警务支署里面杀一个人。”白书杰没有隐瞒:“没想到他们的围墙这么老高,结果被发现了。”
少女疑惑地问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干啥不好,为啥要杀人?”
“姑娘,这说来话长,有机会再告诉你。”白书杰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而且现在这种情形实在是太尴尬,因此问道:“姑娘,你这里还有没有后路可以出去?这深更半夜的,我呆在你的房间有损你的清誉。”
“嘻嘻,看不出来啊,你这个小兄弟还挺保守。”少女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里是窑子,我是窑姐儿,什么清誉不清誉。如果不是刚才送一个客人出去,我还不知道你就在我的窗下。”
“窑姐儿?”白书杰满脸的不相信,放眼打量了一番房间的布置,华贵而不俗气。不过看见圆桌上还有残存的酒菜和碗筷,也不由得他不信。
“是啊,我就是窑姐儿!”少女看白书杰的神情,口气已经有些不善。
“他妈的,这都什么世道!”白书杰并没有发现少女的表情变化,仍然盯着窗子恨声说道:“好人遭殃,恶人享福。不杀光这帮王八犊子,老子誓不为人!”
少女展颜一笑:“你是绺子吗,这么恶行恶相的。”
“我不是绺子!”白书杰不敢看少女,始终盯着窗子。
少女披上一件棉袄,毫不泄气的追问:“能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吗?”
白书杰低声说道:“专杀小鬼子和大小把头的人。”
少女腾地一声站起身来:“啊,前不久牟家大少爷的三姨太那边发生的事情,就是你干的了?”
白书杰回过头看了少女一眼:“不错,是我的兄弟们干的!”
少女有些兴奋地说道:“我叫赵金喜,从山东过来的。如果我所料不错,你是想杀牟文孝,是吧?”
“原来是赵姑娘,在下白书杰!”白书杰吃惊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杀谁?”
赵金喜轻声说道:“因为我知道牟文孝就是牟金义唯一的兄弟,他前天刚到这里。你说要杀把头,这里和把头有关系的,只有他一个。”
白书杰听对方说的头头是道,不觉大感诧异:“赵姑娘,没想到你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啊。据我所知,你们也搬过来不久吧?”
“这也没什么,说穿了一钱不值!”赵金喜摇摇头说道:“这家窑子是日本人开的什么日华书馆,大老板叫川西直树,二老板就是牟文孝!我就是被牟文孝那个王八犊子抓进来的,逃了两次都被抓回来了。你看!”
赵金喜掀掉棉袄,哗啦一声,就把上身的水红色褂子脱了下来,一对大白兔活蹦乱跳!
不过,此时的白书杰半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只有满腔的怒气!
赵金喜的上身,除了一对大白兔完好无损之外,其他的地方全部都是血迹斑斑的鞭痕!可见赵金喜受刑的时间不超过三天!
刚才赵金喜还说刚刚送走一个客人,也就是说,遭受了酷刑之后,仍然继续接客!
“看见了吗,这都是牟文孝那个畜生打的!”赵金喜一边穿衣服,一边恨恨的说道:“既然你是想杀牟文孝的好汉,我赵金喜救你就没有救错!”
“我救你出去!”白书杰没头没脑地说了句:“其他的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恰在此时,房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有人搜查!”白书杰拔出双枪,就想推开窗户。
“你找死啊!”赵金喜扑了过来,拽住白书杰落到床后,抬手指了指挂衣柜的上面。
白书杰没有犹豫,借着凳子爬到了挂衣柜上面,没想到里面竟然是凹下去的一个空间,刚好能够藏一个人。
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式提着驳壳枪的牟文孝:“你他娘的想做死啊,现在才开门!”
赵金喜冷冷的说道:“我作死又怎么了,反正迟早被你给打死!”
牟文孝一挥手枪,咆哮道:“老子现在没时间和你啰嗦,有没有人进来?”
“人就没有,刚刚进来一头畜生!”赵金喜慢慢走到床边坐下。
“老子看你的皮又痒了,你等着,看老子回来怎么收拾你!”牟文孝在房间转了一圈,翻身甩门而去。
就这么一通吵闹,早已经大天亮了。不过窑姐儿都是晚上的功夫,现在正好睡觉,整个新杨街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兄弟,我送你出去!”白书杰从挂衣柜上面下来,赵金喜赶紧说道:“我身上有伤,每天都要到药铺拿药的,等会儿我用车把你带出去。”
白书杰随口问了一声:“谁的车?”
赵金喜毫不避嫌,竟然当着白书杰的面换衣服。其实这个小房间根本没有其他地方,白书杰也不能躲出去,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在意这些。
赵金喜一边换衣服,一边轻声说道:“就是这家日华书馆专用的洋包车,不过那个拉车的是牟文孝的手下,平时还带着枪,只怕不好对付。”
“他住在哪里?”白书杰心中一动。
“就在一楼后面的厢房靠右手第一间。”赵金喜还没有反应过来,白书杰已经蹿出了房间,只留下一句:“你换好衣服之后,就在大门口等我!”
赵金喜久历风月场所,白书杰的举动让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于是赶紧拿出一个双环手提袋,打开挂衣柜之后,从里面拿出三封大洋塞进手提袋。这才匆匆出门,又把房门锁死,然后下楼不提。
话说白书杰昨晚憋了一肚子气,心里一直不顺畅。刚才听说拉黄包车的家伙就是牟文孝的手下,还带着枪。他心头火起,直接闪身冲了出去。
忙绿了一夜的窑姐儿、龟公大茶壶,现在已经雷打不醒了,整个日华书院一片死寂。白书杰很快就找到了后院厢房第一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还有轻微的鼾声。
白书杰摸进门内,发现墙上挂着两把盒子炮,炕上并排躺着两个人。现在不是明辨是非的时候,他一拳砸死一个,把另一个刚刚惊醒的家伙提在手中叉住喉咙。
“川西直树住在什么地方?”白书杰低声问了一句,然后把右手稍微松了一些,让那家伙能够勉强说话。
“在这排厢房最后面一间!”
咔嚓,那这家伙的脖子被扭断。
这是一排九间厢房的长廊式建筑。白书杰毫不停留,闪身溜到最后一间房门口,双手已经扣上了梅花镖。
日式房门采用左右滑动。白书杰侧身缓缓打开大门,然后直接溜了进去。原来这是客厅,迎面还有一道滑门。白书杰侧耳听了听,里面并没有什么声息。
右手的梅花镖贴到耳际,白书杰的左手缓缓拉开房门。迎面就是一张榻榻米,两个人相拥而卧,看起来睡得很沉。
收回梅花镖,然后一个虎扑,接着一招双风贯耳,对着两个人的太阳穴就砸了下去!
噗嗤!头颅开裂,四条腿开始扭动。可惜没有了脑袋的指挥,那也白搭!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