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街上,看着久未见过的春光,心情竟然莫名其妙的好。却在刚刚整理好心情的时候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而且是叫她的名字,来自她的背后。
“牧歌姑娘。”那声音在后面停了下来。而且看起来似乎是一路跟了她很久的样子。
牧歌皱起了眉头,不愿意停下来也不愿意转头去看,她实在是觉得那个人面目可憎,破坏了自己一天的好心情。那个声音的主人却一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路紧紧的跟着她。
那人见她不愿意回头,就伸出手将自己的手从背后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往前一侧,将那手摆了下去。
“柴公子,请注意你的手。男女授受不亲。”牧歌回头,瞪着柴大官人。
男人被瞪了一眼后却仍然没有丝毫要收敛的意思,他心里只觉得她肯定不是从内心深处觉得讨厌的。更何况,她是舞女,自然是不在乎这些,而他又这么的多金,她自然是不敢拒绝。
他微微一笑,不为刚才她的无礼的语言而感到丝毫的不悦,以显示他作为男子的大度,“牧歌姑娘,你生气的样子更好看,我喜欢你,也喜欢你生气的样子。”
“牧歌一介草民,不愿与柴公子为伍,还请柴公子说话放尊重一点,不然,牧歌怕是以后见都不愿意见公子了。”牧歌转身就要走,这一次柴公子又是紧紧的抓住了她的瘦小的肩膀,牧歌能够感觉到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牧歌姑娘就这么的不愿意见到我吗?每次与我说话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且说几句就要走,是看不上我柴某人吗?”柴大官人显然是有些生气了。
他怎么说也是一个阅女无数的人,寻常的女子用金钱就可以哄到。如果稍微有些坚持,那他也会去坚持,坚持的献殷勤,最后一样可以拿下,无非是金钱和地位相互作用罢了,而对于那些姿色出众的女子,他向来是不会吝啬钱财。
像牧歌姑娘这样的世间绝色确实少见。但她这样的性格的女子,柴大官人也见过不少,没有那个人会这么不识好歹的跟他说话。更何况,牧歌本来就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女,竟然就如此的傲慢,这让他着实心里不爽。
“牧歌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牧歌一手使力把柴公子的手按了下去,继续往前走。
柴大公子一脸的惊讶,没想到牧歌姑娘看起来如此的瘦弱不堪一击,实际上力气竟然这么大,可他终归是男子,她一个女子力气再大也不可能大的过他。
他使出全身力气,抓住了牧歌的手,那手是细长的,而且是光
滑的,他一抓住,就再也不想放开,牧歌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徒。
她很想一甩手,一只手收回去,另一只手出拳就将柴大官人重重的推倒在地,然而她有些迟疑,她的功夫本来就是三脚猫,虽然是可以打倒面前这个人。
可是以后呢,他是这里的权大势大的人,她终归是不能够得罪的。她正迟疑着,却见李复和白清颜从天而降一般的赶了过来。
“柴大官人可真的是久违啊。真不巧,牧歌姑娘今天是我们的客人,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多打扰了。”
“好。那牧歌姑娘,我们日后再叙。”柴大官人识相的放开了牧歌姑娘的手,一脸的扫兴。这个一男一女,每天都在关键时刻过来碍自己的事情。
只是他们每个人都佩戴着一把剑,而且看起来,功力还很高强的样子,自从上次被踹了一脚之后,他心里就一只记恨着。
可是江湖中人,最是高深莫测,如果不小心的得罪了,说不定哪一日就难保项上人头了。他不愿意得罪,想一想,牧歌姑娘竟然认识这样的一群人,看起来也不简单。如今又想起当初牧歌姑娘说过的只卖艺,不卖身,他竟然觉得是真的了。
他识趣的没有纠缠,李复看着他这样,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牧歌,一脸的无奈,没想到自己都穿成这个样子了,还是被这么多人认出来了。
“牧歌姑娘,你受惊了。”李复说。
“无妨。这点惊吓算不得什么。不过还是要多谢姑娘和公子帮助。”牧歌说。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虽然也出入潇湘楼,但是看起来却像是江湖之中的侠义之士。
“牧歌姑娘,这些厚颜无耻之徒真的是令人讨厌,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去吧!不然又会遇到这些人。”白清颜说。
白清颜看向李复,这个时候他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之前说好的要见面的,现在好不容易见了面,一向话多的他竟然变得沉默了。不过李复的心里是开心的,因为白清颜把他心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样也好。”牧歌说。几个人就这样沿着街道开始走,牧歌想去的地方还有些远,据她说那是一个有些偏僻的茶楼。
“敢问姑娘和公子怎么称呼啊?我见过姑娘和公子几次了。”
“我叫白清颜,他叫李复,我们是到这里来游玩的,这里的山高水清,所以就过来了。没想到能够在这里遇见牧歌姑娘这样的才女,真是幸运啊。”白清颜开心的说,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来这里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看姑娘和公子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儿女,倒更像是江湖中人。我从前也见过不少的江湖中人,大都意气风发的,佩戴一把长剑,与公子和姑娘的打扮很是相似。”
牧歌自由跟随师父习武,也曾经学得一招半式的,但大多数时候只能够勉强的自保。只是曾经,她也是意气风发的,怀着一颗仗剑走天涯的心思。
“是啊,只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门派的,就是自己练着玩一玩。实在是不能够与江湖上的那些侠女和名门弟子想比。”白清颜有意的掩饰着自己和李复的来路,虽然牧歌姑娘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牧歌早就感觉到他们的言行举止不像是随处都有的,而更像是名门正派出来的,但一听白清颜的话,就知道她是有什么苦衷,所以刻意隐藏,既然是如此,那也不好多问,免得让人觉得居心叵测。
“这地方倒是有很多江湖中人,平日里虽然不常见,但有时候却还是可以遇见的。今日见了二位,才知道江湖中人大都是侠义之士啊!”
“过奖了,只是非常看不惯那些恃强凌弱的达官贵人罢了。从前也常常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我们应该做的。”白清颜说。果然还是女人和女人比较聊得来,一向高傲的牧歌姑娘竟然对白清没有什么防备,两个人一路上开心的聊了起来。
到了茶馆已经是快要中午的时候了,白清颜想起寒月和温如卿还被留在家里,觉得有些不放心,虽然寒月功夫高强,但心智却只有十岁孩童一般,如果真的出事的话,恐怕不放心。
正准备告辞,牧歌姑娘却想留客。“既然你们送了我这么远,为了感谢,不如就请白姑娘和李少侠一起留下来吃个饭再走吧!”
想到寒月和温如卿,白清颜有隐隐的担心,但是她还没有说话,就已经听见李复答应的声音了。白清颜无奈,该他说话的时候他不说话,不该他说话的时候竟然跟她抢着说,真是越来越嚣张了。看见美女就忘记了自己的朋友。
三个人坐下来,先是上了三杯茶。白清颜喝茶,但心里还是不能够完全的放下心来,连喝茶的时候都在发呆。“你说,我们在这里吃了,寒月和温如卿可怎么办啊!”白清颜悄悄地对李复说。
李复此时此刻早就开心的头脑发昏了,那还管什么寒月什么温如卿的,他一个劲儿的安慰着白清颜,“他们有钱,而且温如卿又不傻,总会找到饭吃的,别担心啊!”
白清颜白了他一眼,自己的徒弟果然还是自己上心。不过李复说的也有那么些道理,毕竟他们两个人不可能一直都跟着白清颜,如果只是这一时离开了就不行了的话,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好好的磨炼磨炼他们,日后自己也好放心的离开他们去办大事。三个人点了几盘小菜,牧歌姑娘还叫了一坛酒。没有想到,牧歌姑娘竟然还喝酒,实在是有情趣,白清颜在心里想。能够交到这样一个朋友,也算是不错的。
“两位,这里的饭馆听说味道不错,可以尝一尝。还有这个酒,是醉梦酒,我平日里极爱喝的,三个人喝一坛,应该不会醉的。”牧歌将酒开封。
酒坛子里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一股浓郁但不至于浓重的香味一下子霸占了几个人的味蕾。酒是可以辩位识别的,这酒一闻味道就知道是一坛好酒,而且价格不便宜。
能够用这么上好的酒来招待客人,想必也一定是很有钱的,而且,说明对这客人还是有些心思的。白清颜想到这一点,觉得牧歌姑娘确实值得交往。
酒菜已经上桌,三个人拿起了筷子,又给每个人倒了一碗酒,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坐在这里忽然觉得酒还是要几个人一起喝的,而一个人喝,实在是没有什么趣味。
白清颜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喝酒的时候,那些记忆都会浮现脑海,这一次也不例外。也许有些东西存在记忆力之后,就真的很难抹除了。
记得那一次是她喝多了,和白林川一起喝多的,但白林川显然没有醉,只是喝的尽兴了,也就没有管她到底喝了多少。不知不觉之间,她就喝的昏天黑地了。是白林川把她送回去。
那时候父亲还在,虽然在她的心里觉得叫白言父亲还有些不习惯。他将她带进他的房间里,没有职责她,也没有责怪她。
他对她的好,现在想来果然是如父亲一般。有些事情,事后想起来才会觉得清晰,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又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的不一般呢!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那么她没有什么天分,他又为什么会收她为徒呢!
从前在家里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父亲也常常是喝酒,喝的大醉,嘴里还常常是吐着莫名其妙的话。母亲就总是说,没有喝酒的时候还是正常人的样子,一喝了酒就不再是正常的样子了。可是白清颜觉得,父亲是因为心中郁闷才会喝酒,可是他不喝酒的时候心中也是郁闷的。
母亲常常嘱咐她,以后可千万不要嫁给一个喜欢喝酒的男人。那时候她还小,脱口而出的话未经过大脑的思考,“父亲也喝酒,母亲为什么要跟父亲呢?”
如今想来,这句话一定是伤着母亲了。母亲本就无意于嫁给父亲,更何况母亲早就心有所属,只是因为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嫁给父亲。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伤她的心。
不过,母亲从来没有对她生过气,母亲是她见过的世间最美丽的女子。自然是不会对她生气。
后来,她也告诉过自己,要做一个像母亲那样的温柔似水的女子,最后却发现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允许她做这样的一个女子。于是,她长成了与母亲截然相反的性格。她也不知道这样究竟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