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龙斥候打探清楚齐军的虚实后,将见闻一一汇报,其中还包括青城骂乌廷圭是草包的事。乌廷圭听到后自然恼怒,声称要将青城千刀万剐。
“他妈的齐狗!竟敢辱骂本将军,这口恶气不出,本将军誓不为人!颜盏烈,既然齐军虚实已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乌廷圭暴跳如雷,但颜盏烈却眉头紧皱,沉思默想。或许云龙斥候所探情报太过详细,反倒是让他多了些疑虑。因此,他沉思片刻,全然没有听到乌廷圭的话,而是再三询问云龙探子情报是否可靠。
“颜盏大人放心,他们一路上并没有发现小的,加上月黑风高,小的隐蔽得当,不会有错。而且小的还注意观察,他们身后确是没有援军,且在每匹战马的马尾上都绑了树枝,据那个段青城所说,是故意造成万兵之众的样子,好让将军上当。”
一听这话,乌廷圭更加气愤,骂道:“诡诈的齐狗!不敢与本将军正面较量,就会使这些鼠辈伎俩。他若敢来,本将军亲自出战,一个回合就教他身首异处!”
乌廷圭被青城的话激怒,打定了主意要出城迎战。恰巧此时齐军来攻,且经过斥候辨认,领头的确是青城无误。而且此番进攻,齐军不再盲目骚扰,反倒是战列有素,且仅有青城一人上前叫阵,与斥候所说一致。
见状,乌廷圭就急着出城迎战,不想再次被颜盏烈拦下。前者一肚子气发不出来,冲着颜盏烈吼道:“齐军的底细都探清楚了,为何还不出战?难道是你颜盏烈怯战了不成?区区六千人,你怕了,本将军可不怕!”
见乌廷圭当真动怒,颜盏烈急忙劝解道:“将军怎可因愤怒而冲昏头脑?此为战场交锋之大忌。上将军信任我等,才让我们做先锋,攻城拔寨,若当真失地,将军如何应对?来将明显是在故意激怒将军,就算出战,将军也不可这般应敌,等你冷静下来再说吧!”
乌廷圭虽恼,但碍于眼前这人的身份,也不好太过顶撞,无奈之下将手中兵器扔到地上,坐到一旁默不出声。
青城犹在叫阵,而他见会武城迟迟不肯出兵,更是讥笑云龙无人,出言辱骂乌廷圭这个主将。颜盏烈见状,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青城的样子深思片刻,说道:“我记得这个段青城,王爷数次提到过他,虽是龙骑新将,但却绝非庸才。他是青城军主帅段飞岩的儿子,王爷对他还很是赞赏,并说齐朝和海川一战胜的漂亮,正是此人所为。”
青城于海川一战中颇有建树,但此事应被孤鸿王压下,掩盖了他的战功。可云龙竟有人探知真相,果然是眼线密布,有些手段。而乌廷圭听到颜盏烈还在夸赞青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道:“那又如何?本将还怕他不成!”
乌廷圭是个粗人,只懂战场厮杀,颜盏烈也知道他不擅谋略,和他讲道理很难。因此,他沉吟片刻后,轻笑着宽慰道:“将军说的是,区区齐军小将,又岂会是我云龙上将的对手。”
许是没想到颜盏烈会突然夸奖自己,乌廷圭略显疑惑,不解的问道:“那你还不让本将出战?”
“将军英勇好战,实有我云龙猛将之风。但也请将军细想,连王爷都赞赏的人,又岂会没点本事呢?我不让将军贸然出战,实在是担心齐军狡诈,留有后手。万一我们中了圈套,就算丢不了这会武城,但损兵折将在所难免,将军该也不愿看到吧?”
颜盏烈说的在理,但乌廷圭怒气难消,没好气的说道:“你诸多疑虑,死守不出,就算不中他们的圈套,可你也听到了,明日北疆王大军即到,到时,我们一样收不住这会武城,又如何与上将军交代呢?”
乌廷圭虽是粗人,但这话也说的在理。青城只是扰敌之兵,主攻则是明日抵达的北疆王大军。若不管不顾,死守不出,等到了明日,北疆王当真率大军压境,那会武城中这区区两万人,也确实抵挡不了。
想到这里,颜盏烈再次看向城外齐军,深思片刻后轻叹了口气,说道:“将军说的也是在理,不管不顾,任其骚扰确非上策。既然城外齐军只有这五、六千人,若将军当真能速战速决,消灭他们,对齐军倒也算是一个教训。”
听到颜盏烈有些松口了,乌廷圭大喜,急忙站起身来说道:“这就对了嘛!区区六千人,用不了一个时辰本将就能全歼敌军,你就放心吧。待我取下那齐狗首级,送到王爷处,这不又是大功一件吗?”
乌廷圭全没把青城放在眼里,轻敌之态尽显无疑,颜盏烈略显担忧,提醒道:“将军可以出战,但在下还要提醒几句。第一,决不可恋战,若齐军撤退,将军只可追击二十里,将他们打发回宁远城就是,不能穷追不舍;第二,来将既得王爷赏识,又是齐朝名将之后,必有过人之处,将军万不可轻敌,要小心提防。”
乌廷圭一门心思都在出战,哪里听得进去颜盏烈的提醒,敷衍几句后,他拿上兵器,发号施令道:“命童查、也林二将各率五千人自南、北二门出城迎战,记住,敌军只有两千扰敌之兵,但本将军给你们的,是我云龙五千精锐,所以务必全歼,不能放过一个活口!另集合五千精兵随本将出城,杀敌立威!另命颜盏烈率五千人留守会武,直到本将军凯旋而归。”
乌廷圭令出,会武城的两万云龙军就出去了一万五,颜盏烈有些担忧,奈何乌廷圭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带人下了城头。见状,颜盏烈无奈之下,只能命人做好防御工事,并在城头上仔细观战。
不多时,会武城门打开,乌廷圭率兵而出。城外的青城骂了半天,刚感到有些口干舌燥,见总算有人出来,而领兵的一人和柳随风所描述的乌廷圭外形无差,嘴角微微上扬,策马迎了过去。
“哪个是龙骑小将段青城?速来受死!”
乌廷圭被青城的话惹得一肚子火,现在总算是可以发出来了,于是先骂阵叫人,看青城是否迎战。而青城听着他的语气,心知这大老粗果然被激怒,想着何不再浇一把油,让他怒急攻心,等下更不知该如何应变。
青城迎上前去,并未答话,反倒是先上下打量了一番乌廷圭的外貌,然后嘲笑道:“人说云龙铁骑骁勇善战,今日一见,不过草包尔。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我段青城不杀无名之辈。”
青城表明身份,并再骂乌廷圭草包,后者怒上心头,大声吼道:“本将军乃云龙南鹏军右先锋乌廷圭是也!齐狗猖狂至极,待本将军拔了你的舌头,看你还如何叫唤!喝!”
乌廷圭早就等不及与青城一战,只见他大喝一声后,策马疾驰冲向青城。
青城见状,轻笑一声,脸上不屑一顾的表情不作掩饰,也迎面冲上前去。乌廷圭看着青城的表情更恼,高举手中双斧,在二人相遇之时,狠狠地劈向了青城。
青城听闻柳随风所言,乌廷圭是个不入流的武将,因此并未将他放在眼里,面对他的攻势,仅是单手持枪斜举,挡住乌廷圭的双斧。然而,奇怪的一幕发生了。
二人兵器相碰,只听“嘭”的一声响,仅是一个回合,青城竟被乌廷圭打的脱手,惊雷闪神枪掉到了地上。
乌廷圭竟有这般神勇之力?!难道柳随风是在诓骗青城?
青城一招败阵,表情明显极为惊讶,但也顾不上许多,急忙一勒马缰,掉头就跑。后方信号兵许是看到了青城不敌之事,也及时放出了信号,一束绿色烟花腾空,齐军就在青城的带领下,撤退了。
那乌廷圭也被眼前一幕惊住。原本他听颜盏烈夸赞青城,说黑狼王都对他赞赏有加,心中虽恼,但也未敢掉以轻心,因此一出手就是十成力道。但他原以为青城有些手段,两人少不了要大战几十回合,却不想自己一招制敌,还吓得青城连兵器都不要了,掉头就跑,当真是有些难以接受了。
但他毕竟粗人一个,没有过多细想,只以为青城虚有其表,实是绣花大枕头,并无实学。因此,他见青城率兵撤退,狂笑道:“哈哈哈哈!本将军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敢来犯我云龙,原来不过如此,你才是草包一个!将士们,齐军的马哪里跑的过咱云龙良驹,随本将军冲杀过去,杀光他们!”
“杀!”
乌廷圭得胜狂喜,又见青城如此草包,全然不顾颜盏烈的叮嘱,率兵狂追齐军。城头上颜盏烈将刚才的事都看在了眼里,但他并没像乌廷圭般兴奋,反倒是更加担忧起来。
“王爷极少夸人,而他如此看重的段青城,岂会这般无能?不好,定是有诈!”
颜盏烈不信青城草包,更深觉不妙,本欲劝回乌廷圭,不作深追。可是,已经出了城的乌廷圭,又如何会等?早就追着齐军进了城外树林,已然看不到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