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都指挥使府邸,是整个江苏最戒备森严的地方,谁让人家直接便住在军营之中呢,说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那是吹嘘,但的确是整个金陵最神秘的地区。
不仅仅是庞誉收拢的三百教头,其中士兵更是他手下的精锐,尤其是那跟着他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的亲卫队,尽管只有两百人,却都是百战老卒,皆是有着万夫不当之勇。
这个大营,是整个江苏军队的核心,许多军队的调度,便是由这里发出的命令。
政务和军队,自古皆是不对付,故而皇家一向是分而治之,互相之间维持一种平衡,唯有江苏,明面上政军分而治之,暗中却是互相勾结,否则苏伦这位权臣,也不至于三年碌碌无为,还不是因为完全插不上手。
整个江苏完全彻底成为一个铁桶一般的存在,滴水不漏,水泼不进,火烧不化。
江苏的官员,同气连枝,互相庇护,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能互相知会,把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彻底湮灭,便是湮灭不了,却依旧可以隐藏,让苏伦无法抓住把柄。
这不,开业的前两日的晚上,便有人先于某位大人物一步,便已经赶到了这戒备森严的江苏驻军大营。
夜间的戒备是最森严的时候,但那一人一骑,便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进了军营大门,而且根本没有遭遇任何阻拦,径直长驱直入。
都指挥使庞誉,一向深居简出,上次带人清剿清风寨,被苏伦截胡已然让他气愤至极,心中愤懑之下,更是闭门不出,天天在家练刀。
可今夜却是不同,他早早等在会客厅,静待那名神秘人到来。
“指挥使大人,客人已至,正往这边而来!”一名亲卫军冲进会客厅,单膝跪地禀告,庞誉眼神一亮,当即便从座位上起身,说:“我亲自去迎接!”
二人前后行至门前,便见一身窄袖黑衣的男子驭马而来。
吁……
伴着一声勒马的哨声,马匹急急在庞誉面前三步处停住,随后那名身着一身黑衣,身负一方紫檀方盒的男子,便翻身下马,说:“找个僻静之处,此处人多耳杂!”
“跟我来!”
对方的郑重,让庞誉不敢有所怠慢,便是带着此人走进了会客厅,随即对着那名亲卫说:“吩咐侍女送一壶茶水来内间,你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知道吗?”
“属下遵命!”
吩咐完毕,庞誉便带着那人走进了会客厅的内间之中,不待落座,那名男子便直接将身后背负着的盒子解了下来,递给庞誉:“上面让我快马加鞭,将这封密信送来,你且看完,我再于你说!”
“好!”
庞誉见此人如此郑重,便知绝对不简单,当即便轻轻握住紫檀盒子,将其翻转过来,随后轻轻敲击盒身,只听到咔嚓嚓的声音响起,随后那约莫触动了什么机关,竟是缓缓打开一个开关,弹出来一个被丝线绑扎好的纸卷。
庞誉取过纸卷,将那一个手掌宽的盒子递给黑衣男子,当即便打开纸卷阅读,几十个呼吸左右,庞誉眼中闪过一抹凝重,询问出声:“这件事能绝对肯定吗?”
“你知道他的性格,若是不能肯定,绝对不会发出密令,一路上我们已经有不少人折损,只为了掩护我过来!”黑衣男子语气冰冷,显然已经动了真怒。庞誉示意他坐下来再谈,顺手将那纸卷便轻轻搁在烛火之中付之一炬,问:“你仔细说说,这一次,究竟对方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打草惊蛇,还是大刀阔斧?”
“按照主上的猜测,应该只是一次试探,主上在密信之中应该也说了,这一次我们来了一百死士,路上应该折损不少,皆由你调度,应该是要你见机行事的意思!”黑衣男子面色凛冽,轻拍一边的檀木盒,一柄闪烁着寒芒的长剑便瞬间出现在庞誉眼前。
庞誉目视着那寒光闪闪的长剑,眼底闪过一抹震惊,说:“此剑都已经出来了,看来主上是要我们利用这一次机会,解决掉一些人作为震慑啊!”
“剑主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可以请动剑主!”黑衣男子言语让人生寒,杀意瞬间绽放。
庞誉看到这柄剑,便猜到了一些事情,这把剑的主人,便是他都没有把握在其手中撑过二十招,乃是江湖上为数几位宗师级强者,庞誉深吸一口气,说:“这柄剑的三次机会太过于珍贵,不应该用在一名官员的身上,这无疑是暴殄天物,这一段时间,大不了我们便配合他们行动就是,整个江苏九成都是我们自己的人,量他们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次来的那位,可并非一般人!”黑衣男子提醒庞誉,面色满是严肃。庞誉能一步步爬到这个地步,自然不是一个蠢人,微微颔首:“这个我明白,若是真出了幺蛾子,我会让剑主出手!”
“好,剑主住处主上已经安排好,他不喜欢住在人多嘈杂的地方!”黑衣男子说,庞誉微微点头,问:“你呢?你准备住在大营,还是准备住在外面?”
“我住在外面,但是剩余的弟兄过来,便让他们充当你的亲卫军!”
“好,我来安排!”
黑衣男子任务达成,便直接起身,说:“既然如此,我便先行离开,以后若是有问题,我会让人在大营门口,留下标记,当夜你便知会卫士,不要阻拦于我!”
“不喝杯茶再走!”
“不了,趁夜色,行事方便!”
“好……”庞誉起身送客,但恰好在此时,一名侍女将茶水送来:“咚咚咚……大人,茶水来了,婢子能进来吗?”
“好了,也不差这点时间,至少用饭之后再走,我让人去做!”庞誉忽然改口,随后拉着男子重新坐下来,对端茶进来的侍女说:“去,让厨房做些饭菜来!记住一定要好好准备!”
“是!”
侍女退出去,眼中闪过一抹精芒,走到门前的时候,竟是对那亲卫说:“我去准备饭食,你继续警戒!若是让人进去打扰了,不用大人出手,我们便会杀了你!”
“嗯,你去吧!”
亲卫对着侍女轻轻点头,这样一位百战老卒,竟是对这样一位侍女显得有些谦恭,可见这位侍女的地位是何等不凡,唯有他们这两百亲卫才知道,这看起来就是普通侍女的女人,究竟是何等厉害,便是他们一对一之下,也无法保证稳胜。
最让他们感到压力巨大的是,这些女子的刺杀之术尤为厉害,一个不慎便会被一击毙命,相比于他们这两百亲卫,是摆在明面上的威慑,但实际上,那隐藏在暗中的几十人,才是都指挥使大人心腹的心腹。
这一夜,金陵,鱼龙混杂。
……
林阳听闻骆宁竟然被人打了耳光,眉头顿时也是蹙起,问:“你确定是南宫家的人?”
“便是那个可恶的女人,我只是劝说了一句,便被她打了一耳光!”骆宁很委屈,打人不打脸,打脸便是刻意的羞辱了,但碍于对方的身份,骆宁自知得罪不起,便忍了下来。
“倒是够跋扈的!走,大哥跟你去看看去!”
林阳转身对苏伦说:“苏大人和几位长辈,柳姑娘,李姑娘,菡萏,你们且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处理,一会儿……”
“啪!”
林阳话都未说完,便听得一声响亮的耳光响起,所有人便怔怔转头,之间此时三楼楼梯口,骆婉正站在楼梯口捂着俏脸,满脸的委屈。
此时他们站在左边的走廊,林阳看到骆婉眼角隐现的泪光,顿时只感觉一股怒意直冲天际,悍然转身迈步,直接冲到了骆婉的身边,轻轻拉过她的小手,问:“婉儿,怎么样,你被打了?”
“大哥,我没事!”骆婉不想大哥和对方交恶,便是强忍着欢笑,却是将手掌紧紧捂住左脸,想要掩饰住被打的地方。可林阳在扯下骆婉左手的时候,便已经看到了一个鲜红的手掌印,怒意更是直冲天灵,转身看向两阶楼梯之下那两人,想也不想便狠狠一巴掌甩在了那女子脸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女子,南宫寂以及苏伦几人皆是彻底愣住,南宫雀被甩了耳光,许久才反应过来,随即便气急败坏的吼了出来:“你个贱奴,竟敢打本小姐,你找死……”没有女子那般哭哭啼啼,却是对着林阳一巴掌又甩了过来。
“啪!”
南宫雀的手没有打到林阳,林阳却又是一巴掌甩在了这女人的右脸之上,用力极大极沉,瞬间便将南宫雀打得泪水急流,她抬起手还欲再打,林阳却已经再次扬起手,至此南宫寂方才一脸阴沉的挡在了妹妹的身前,怒视着林阳,冷哼出声:“林阳,适可而止!”之前他之所以不说话,是因为自家妹妹无理在前,见妹妹又挨了一巴掌,哪里还会让林阳再打。
“哥,我要剁了这家伙的手喂狗,呜呜……”南宫雀见兄长为自己撑腰,顿时梨花带雨起来,而林阳则是怡然不惧,冷哼一声:“适可而止,对付不知好歹之人,我从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是她动手在先,我这是自卫!活该挨打!”
“我承认我妹妹无礼在先,我可以做出补偿,你何必打人!”南宫寂也知道是己方无礼,所以倒也不好倒打一耙,南宫雀听到哥哥竟然不为自己出头,顿时又急又怒,更是可怜兮兮梨花带雨:“哥,这个贱奴把我打成这样,你不为我说话,却势弱,我不理你了,我去找爹爹给我做主去!”说罢,这个跋扈的女子百年蹬蹬下楼而去。
“二妹……”南宫寂面露愧色,但却也不去追,依旧直视着林阳,便让这个丫头涨一次教训吧,都已经告诉他,今日苏伦虞妃皆是在场,不要乱来,如今被欺负了,我这个做兄长的,都不好出面了。
“既然我二妹已经被公子打还,此事便就此揭过如何?”南宫寂望着林阳,出奇的倒是服了软,林阳冷笑的看着他,说:“不如何,我家婉儿可比你家贱人要金贵得多,如今你还强闯三楼,难道不该道歉吗?”
“你要我道歉?……”南宫寂面色陡然阴沉,瞬间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