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一下。
阴阳法王看着苏彻。
“火,什么叫火?”
这显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阴阳法王接着说道。
“火为五行之一,为八卦之中的离卦。从阴阳一道上展开阐释,便是外阳而内阴。外阳,故能焚灭万物,内阴,则可温尔守成。”
“首先便是要寻找那一点点阴柔。”
苏彻按照阴阳法王的指示,在手掌间显化出一点九幽焚神阴火。
这九幽焚神阴火平时用来对敌,都是一旦沾染上了,便以对方神魂为原料,一发烧起来。
现在要用来淬炼自家神魂,苏彻确实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索性放开手脚,唯有心神沉入这九幽焚神阴火之中,徐徐感受着其中的变化。
“放心,大着些胆子,这阴火本来就是从你神魂之中生出来的,难道还能伤了自己的本源?”
阴阳法王看着苏彻:“阴神出窍。”
苏彻心中一动。
阴神缓缓离开自己身体,如同一只扑火的飞蛾,飞入那一团幽紫色的火焰之中。
旋涡,冰冷的螺旋。
苏彻感觉自己好似置身于冰冷的水中,没有刺骨的冰寒,有的只有清爽。
就好像在炎炎夏日之中,一口一口缓缓饮下冰水的那种清爽。
苏彻感觉到自己的阴神经过这一轮阴火的点燃,似乎圆满了不少。
在这阴冷的火焰之中被焚灭的不是自己的阴神,而是那些来自过去经历里在阴神之中留下的尘垢。
那些过去的恐惧、彷徨、欲望……种种可能演化成心魔动摇根本的暗伤。
原以为会是千刀万剐般痛入骨髓的痛苦,可结果就像是大梦一场后重新醒来的释然。
当然,更多的还是苏彻对着九幽焚神阴火的掌握。在此之前,九幽焚神阴火对于苏彻来说就像是手里的剑锋,是伤人的离奇。
但是经由这一番淬炼,联系愈发紧密,好似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阴神在这一轮幽火之中隐隐发出一声长啸。
苏彻心神深处产生一股冲动,一股想要继续变化的冲动。
一念而起,便有一条蜿蜒之蛇自火中化现而出。
那是苏彻阴神幻化而成。
“龟蛇盘,能在火里种金莲。”
阴阳法王口中念诵。
“可以了,还不入体归位?”
长蛇一抖,卷起层层幽火,重入泥丸宫中。
丝丝阴火,寸寸如缕,顺着以泥丸宫为源头,向着周身缓缓蔓延,犹如大海扬起波澜,缓缓席卷周身。
周身不知道多少穴窍仿佛呼吸一般,缓缓回应着这些阴火。
“以神为引,遍及周身。淬魂锻体,以参造化。”
阴阳法王看着苏彻。
“可曾有什么感觉?”
“晚辈总感觉差着一些什么。刚刚阴火之力淬炼到周身,只觉周身不知道多少穴窍一起震动,然而这震动之后应该还有别的变化,可惜戛然而止……”
“当然差着什么。因为这纣绝阴天秘箓还不完全,更多的内容要从太上黄天六龙回日真法之中其他部分去验证。”
阴阳法王解释道。
“你现在正卡在阴神圆满,引入丹法的关键时候,我这里虽然有成丹之法,不过那都是六天炼狱总纲的,可惜不合你用。”
“呼,多谢前辈指点。”
苏彻吐出一口浊气,自家修行总算是往前走了一步。
“不过敢问前辈,刚刚阴神幻化成蛇形,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莫非是出了什么岔子?”
“龟蛇相盘,是为玄武。”阴阳法王解释道:“纣绝阴天秘箓也能算是我黑帝一脉所出,正应北方玄武之象,一旦有所成就,便会有灵龟玄蛇的变化。蛇动为阳,龟守为阴。如今你阴神幻化为蛇形,正是那阴火法门入了正轨的表现。”
“原来如此。”
苏彻说着想起自家纣绝阴天秘箓法力幻化为玄蟒的缘由似乎也是在动静之间产生的变化。
“在我看来,练出你那蛇形还不算尽头。”
“哦?”
“龙蛇变化,要化龙才行。”
阴阳法王看着苏彻:“你那郁离子恩师有没有跟你说过,这纣绝阴天秘箓练到什么地方算是头?”
苏彻没有回话。
练到什么时候是个头,郁离子当然没有说过。
“六龙回日,自然是要化龙的。”
阴阳法王看着苏彻:“要练出一条冻江锁海冰封千里的冷龙,你这纣绝阴天秘箓才算是成就呢。”
化龙?
难不成六龙回日的意思便是要将六门不同传承都炼出一条真龙么?
“你这样一个练法,就是练三百年,也未必能炼出一条冷龙。”
阴阳法王笑眯眯地看着苏彻:“我倒是知道有个好地方,能让你快点成就,不如今晚咱们两个……”
正说话间,外面有缇骑进来通传。
“启禀理刑,外面有人持着琅琊王氏的帖子求见。”
琅琊王氏?
他们来干什么,是给武陵郡王打前站,还是有别的企图。
“来的什么人。”
“是个姑娘,看上去十五六的年纪。”
一个小姑娘,琅琊王氏无人了吗?
苏彻皱着眉头。
“我用不用回避一下?”
阴阳法王问道。
“不碍事,前辈既然是我的丈人,留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的。”
“给你当丈人,也不知道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总觉得怪怪的。”
一声令下,自然便有缇骑将来人引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谢夫人身边的那位婢女,曾经也同苏彻有过一面之缘。
她走进正堂之上,先是好奇地看了一眼阴阳法王,又向苏彻行了一礼。
“奴婢拜见苏家公子,公子的精神相貌比之前看着强多了。”
说着便将手里湖蓝色丝绸包裹的拜帖送了上来。
她记得苏彻,可苏彻记不得她,当时忙着四处斩鬼,对这位印象不深。只当是这小娘子曾经在建康城内见过自己的勃勃英姿。
这拜帖的形制,的确是琅琊王氏用惯了的。
苏彻草草扫过一眼,便将帖子放到一边。
“不知道琅琊王氏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小婢女眼睛笑出月牙:“我家夫人今晚在同德楼摆宴,想要宴请苏公子。”
他家夫人。
苏彻皱着眉头,莫不是自家前身之前的冤孽情债上门了?
“这,与礼不合吧。”
苏彻看着婢女:“回去禀告你家夫人,就说好意我心领了,这宴就不必再说了……”
“我家夫人说,她有几件紧要的事情同苏公子商议,需要面谈。杜陵苏氏与琅琊王氏本来就是通家之好……”
小婢女说着捂嘴一笑:“公子总不会是怕了吧。”
这个激将法实在是太拙劣了。
“俗物压身,实在是没有时间。”
苏彻直接拒绝。
“理刑,若依照老朽的愚见,不如去聊一聊。”
这次开口的是阴阳法王。
这位眼神悠长地看着苏彻。
“杜陵苏氏跟琅琊王氏是通家之好自不必说,我想既然夫人有事相邀,理刑还是不要拒绝。或许也会有所收获。”
“这位老先生说得在理,”小丫鬟很是果决地说道:“那奴婢这就给娘子回话了。”
“行。”
苏彻应允了下来,那小婢女高高兴兴地行了一礼,告退而去。
“我说前辈,这又是什么意思?”
苏彻转头看着阴阳法王,不知道这位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小丫鬟是头朱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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