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背上穷奇的来历。”
师兄抬起杯子喝了一大口啤酒,然后对着我打了一个饱嗝,又伸手去抓桌上的肉串,一边吃一边对我说道:“所有我会知道怎么使用白泽心,还有白泽心会给人带来什么副作用。”
听完师兄的话,我陷入了沉默,怪不得师兄对白泽心这么了解,连被白泽心复活的人会忘记死因这件事都知道,原来是师兄当年也用白泽心救过自己深爱的女人。
看着在拼命吃肉串的师兄,我犹豫了一下对他问道:“那,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师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后抓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酒。
我以为师兄不会回答我的问题,自己讨了个没趣,低下头去拿地上的啤酒,准备自己喝上两杯。
当我在倒酒的时候,我听到师兄那幽幽的声音:“怎么不后悔?但是我后悔的不是救活她,我后悔的是为什么要和她吵架。”
听见师兄这么说,我急忙放下手中的啤酒对师兄追问道:“那你想过再见她吗?”
“见她?”师兄对着我苦笑了一下,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只是抬起酒杯和我喝酒。
一瓶啤酒下肚,师兄抓起桌上的烟盒点了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慢慢地将烟雾从自己的嘴中吐了出来,这个样子像极了那抽几十年烟的老烟鬼。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师兄吐完嘴里的烟雾之后,转头看着我:“你是不是还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自己能和她破镜重圆?”
“我。”
面对师兄的质问,我无话可说,我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或许我还是太幼稚了,希望整个世界就像自己想象的一样去转动。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见她的好。”
师兄看着我一脸无话可说的样子,挑了挑自己的剑眉。
“为什么?”我皱着眉头对师兄问道:“就算是看一眼都不行?”
“看一眼当然可以,我说的不要再见她,是说你以后最好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师兄手指灵活地一弹,将手上的烟头弹了出去:“你和我都是背着四柱凶煞的人,你再次闯入她的世界,那么很有可能将她害死。”
说到这里,师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一次你有白泽心可以救她,那么下一次呢?下一次你用什么去换她的命?还有,她之所以会忘记你,是因为因果报应,你在夜市遇见她是因,她在响水滩看到你是果。”
听着师兄的说教,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但是内心还是决定要再去见一见苏晓月。
“我知道你没听懂。”师兄瞪了我一眼:“平时叫你多看书你不听,我刚才说的话,简单来说,就是你和她缘分已尽,在天上月老的姻缘谱里面,你和她已经不是一对了。”
“缘分已尽?”我喃喃地念出师兄说的这四个字,心里却完全不是个滋味。
“对。”师兄对着我打了一个响指:“她已经忘掉你过上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你强行让她想起你,只会增加她的痛苦。”
说着师兄很夸张的对着我挥了挥手:“你们就像我这两只手一眼,一个世界充满威胁和鬼怪,随时可能丧命;一个世界却只有科技和工作,不会有什么鬼怪来害人性命。”
“两个世界完全不同,甚至可以说完全相反,当你强行让两个世界相交的时候。”师兄对着我做出了一个爆炸的样子:“轰!这只会让两个世界都崩塌,而你,将继续面对自己孤鸾煞的命。”
听师兄说的这么玄,我瞬间失去了再和苏晓月重新开始的勇气,不管师兄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想再一次因为自己害死苏晓月了,无论什么原因,我都不想去再面对一次生死的选择。
“其实这样也不错。”师兄打了一个饱嗝,很舒服地躺在沙发上:“至少你记得自己和她的种种回忆,等自己老了,你就能找到事情来让自己回想了。”
看着师兄这没心没肺的样子,我咬了咬牙,对着师兄小声地问道:“那个,你当初是怎么走出来的?”
“我?”师兄听到我的疑问,突然嗤笑了起来:“当初我还不是和你一样,觉得人生没意义了。”
说着师兄突然脸色一变,很严肃地看着我:“我甚至想过就这么死掉,但是后来我想起我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就这么走了师父他老人家会难过的。”
师兄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还有我告诉你,一个男人,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就要死要活的,我们以后的路还很长,将面对的磨难会比这还痛苦,因为我们是男人,所以我们不能像小姑娘一样找闺蜜痛苦,自个默默地承受下这一切,自己去消化。”
说完师兄闭上了眼睛,当我以为师兄说完了的时候,我又听到师兄似乎在一个人自言自语,像是在劝教我,又像是在提醒自己。
“男人呀,责任两个字比天大,膝盖两个字值千金。”
看着闭上眼休息的师兄,我自己却陷入了思考当中。
师兄说的没错,如果因为这件事我就要死要活的,那么我无疑是一个失败的家伙。
一直以来我都是被不同的人照顾,被不同的人保护,从来没有真正地去对面过一些事情。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我都会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我还年轻,我还不懂,我需要成长,我需要时间。
但是我心里比谁都清楚,我之所谓会这么骗自己,就是因为我太懦弱了,我根本不明白责任两个字的含义。
当对面危险,原来的我只知道躲在他人的背后,但如果有人因为自己丢掉了性命,那么我又会怨天尤人,让自己陷入无尽的自责与痛苦当中。
其实说白了,当初的我要是早些明白责任两个字,那么有很多人就会因此而活下来,同时我也不会体会到这么多的痛苦与折磨。
不过没有磨难就没有成长,我一直用来骗自己的借口,今天也该反省了。
曾几何时,我还是一个面对危险会转身逃走的小屁孩,但是从今往后不同了,今后我将像自己的师父一样挡在别人面前,尽到自己身为一个端公的责任,自己身为一个男人的责任。
一直吵吵着要成熟,现在就是自己成熟的机会了。
成熟,是一个很有分量的词语,当你成熟的时候,你不一定会得到什么,但是你一定会失去一些东西。
所谓青春,就是与七个自己相遇:一个明媚,感觉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信手捏来,无所畏惧。
一个忧伤,感觉自己就像悲剧中的主角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对不起自己,怨天尤人。
一个华丽,就像披上了皇帝的新装,风光无限地出入各种场合,似乎在向所有人宣布,自己很成功。
一个冒险,对于未知的、新奇的事物总想去接触,感觉自己就像站在船头的航海家,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一个倔强,总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听不进去别人的任何一丝劝告,一意孤行。
一个柔软,当对面自己从未想象过的事情时,第一时间不是去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还是躲在他人的身后寻求保护。
最后一个在成长,当你有一天将五颜六色的头发染回来,当你有一天不再喜欢喝碳酸饮料,当你有一天不再和狐朋狗友出去,当你面对自己生日不再请一大群朋友出去喝酒。
当你下班只想回到家里和老爸坐在一起看新闻,当你开始喜欢老妈给自己做的饭之后,当你不再坐在家里玩电脑还是出去找一份踏踏实实的工作时,你就开始成长了。
只是成长需要时间,没有人是一夜之间变得极其成熟,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契机,这个契机会让自己抛弃以前的种种恶习。
这就是成长。
和师兄喝了一夜的酒,后半夜二姐也坐下来和我们聊天,当我问及二姐苦不苦的时候,二姐对着我轻笑了一下,伸手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苦不苦有什么意义,反正我都要活下去。我儿子听话,我有口饭吃,回家有床睡觉,这还不满足?”
我第一次感觉到,二姐是如此有智慧,看来生活的确是一本最好的教科书,它将教会你生活,教会你做人。
第二天早上,我扶着师兄回到了家里,小鸡和大姐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家里一个鬼也没有。
将师兄扔在自己的床上,我走到洗手间看着自己那因为失血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庞,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去看苏晓月最后一眼。
我蹑手蹑脚地打开自己的衣柜,准备找出当初苏晓月给我买的衣服,这时候在床上睡得跟猪一样的师兄突然醒了。
“你还是要去找她?”
“我只是去看看。”
“希望你只是看看。”
师兄对着我说出这话,又一次倒在床上,闭上眼之后师兄对着我吩咐道:“一会给我带份稀饭。”
我对着师兄点了点头,穿戴好衣服之后出门打车来到了医院。
当我走到苏晓月病房门口的时候,我看到游展和杨广正扶着苏晓月走出了病房,看到我来了显得很惊讶。
“我昨天在隔壁看人遇见她,今天就说来看看。”看着被游展搀扶着的苏晓月,我皱了一下眉头:“她父母呢?”
“她父母出差了,我听到杨广的电话之后就赶了过来,老天保佑,我这小侄女没有什么问题,医生说她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游展对着我笑了一下,向我解释了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个男人的原因。
“嗯。”我点了点头:“既然她没有什么大碍我就先走了,我今天还有好几批事情要去处理。”
说完我对着游展和杨广挥了挥手,又对着苏晓月微笑了一下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苏晓月给叫住了。
“有事吗?”我转头微笑着对苏晓月问道。
苏晓月皱起她那好看的眉头,死死地盯着我:“我感觉你很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听到苏晓月的话,我的身子突然抖动了下,我强忍着自己内心之中的剧痛,对着苏晓月哈哈一笑:“那肯定是我大众脸。”
“对了!”我伸手摸出自己前面准备的护身符递给苏晓月:“这个送给你,避邪的。”
说完我对着游展又哈哈一笑:“我先走了,今天事情挺多的。”
在离开医院的时候,我依稀听到苏晓月对游展问道:“那个人是谁?我怎么感觉自己认识他,好像是认识多年的老熟人一样?”
“不会吧。”游展在我身后对着苏晓月说道:“人家叫圆化,是一个端公,抓鬼的,你肯定认错人了。”
苏晓月哦的一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再见了,我的爱人,希望你今后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不要再遇到我这种让你伤心的家伙了。
再见,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