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逐渐温暖的春风吹向亿国东部,荒盾城前的原野上出现一面随风飘舞的韩字大旗。
这大旗之下的兵马并不多,只有韩时这位鹰扬军主将还有他的亲卫兵。
马蹄声阵阵,被武字王旗包围的荒盾城近在眼前。根据春草酒馆放出来的消息,没有粮草补给的荒盾城已然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
韩时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见见那亿国名将,守护亿国东部门户十载的—黑虎廖青。
最先发现韩时一行人的是羽林军的斥候,韩时的样子那斥候并不陌生,毕竟是一起顶着亿国压力,打下姜国不周府的同袍。
两人交谈一番后,那斥候现行返回军中汇报,而韩时则在远处检查着围城的军营。
他的队伍刚绕城一周,三军主将便一同拨马前来迎接。
关峰热络道:“韩大指挥,这时候来是准备割韭菜了?”
“要我看啊,是韩大指挥也跟我们一样坐不住了。”
许褚嘿嘿笑着,与关锋一样没有面对战争的紧张。
见韩时两次摇头,贾静闲道:“这里距离我的大帐近,我,们坐下来说罢。”
韩时依旧摇头,这让三人彻底摸不着头脑。本以为他还要继续卖弄,可韩时却直言道:“传令三军擂鼓列阵,今天不是他廖青投降,就是我们强攻荒盾城!”
“诺!”
“诺!”
“诺!”
三人出奇的意见一致,更是难得的没有争论则个。没办法,西北路一路攻城掠地,眼看就要和左亲王大决战了。中部骑兵更是搅风搅雨,别说军队了,就连百姓都不爱在平阳道附近居住了,有的干脆举家迁往武地了。
这眼看着冬去春来,就自己这边落下了进度,别说三位将军急了,就连随军的民夫都急了。
忘着扬起烟尘的三道背影,韩时甩动缰绳朝着荒盾城东门飞奔而去。
随着大武军营中的异动,荒盾城的城头也还是忙碌了起来。当守军严阵以待,城下则是战鼓轰鸣,长号呼啸,刀甲林立,旗帜飞扬的壮阔景象。
因大武联军的主要部署在东侧,守将廖青此时也站在了东城的城头上。
当他看到一面韩字大旗时,犹如条件反射一般下令所有床弩都瞄准那拨马出阵之人。
就见韩时对他挥了挥手,随即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炮火声。
火舌喷吐间,爆裂弹准确无物的打在了城楼两侧的城墙上。
就见黑烟滚滚火光冲天,惨叫声与尸体落地声连城一片,让人头皮发麻之余,心中不免有难言的忌惮。
廖青一把推开将他团团围住的亲卫,朝着左、右看过之后,瞬间勃然大怒!
他冲着城下的韩时大吼道:“韩时,你用火器袭击我手下的将士干什么!?有本事冲我来!”
韩时提起周身劲气,手却习惯性的放在嘴边扩音:“廖青,本将军不喜欢被东西指着,特备是弩枪那种危险的东西!你不老实,我怎么好意思跟你客气。”
“你...你!你可敢跟本将决一死战!”
韩时勾了勾手指:“你开城门啊!我一定陪你打个过瘾!”
“黄口小儿,休要逞口舌之利!”
廖青怒不可遏,竟然将脚下的石头朝韩时扔去。
就见那块石头在空中画出了个优美的抛物线,最后稳稳的落在了韩时面前很远的距离,使其坐下战马看都没看一眼。
“黑虎廖青不亏有黑虎之名啊,这饿了这么多天依旧生龙活虎,除了失去往日风度外,依旧有名将的样子。别误会,我指的是力气!”
沉头上的廖青瞬间冷静了下来,他看向一旁的亲卫长:“城外是如何知道城内粮食短缺的?给我查!全力的查!任何有出逃迹象,贿赂将士,蹬城慰问,饲养飞禽的都给我抓起来!”
那亲卫长刚躬下身子准备作答,城下的韩时又呼唤起了廖青。
“廖青将军,你在城中消息闭塞,是不是还没听说左亲王篡位了?”
廖青直接拍在了城垛之上,怒吼道:“韩时,你好歹也是数得上号的将军,莫要用这种把戏扰乱我军军心,别让我廖青瞧不起了。”
廖青眼看着韩时对天伸出了三根手指:“我韩时发誓,若有虚言天打雷劈!”
天空依旧万里无云,只有温暖的太阳和和煦的暖风,此时心中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怕是只有城头上的那位廖家宗亲了。
“我大伯怎么了?我堂弟怎么了?韩时!你告诉我!白霜寒对他们做了什么!!?”
最后几个字廖青的嗓子都劈了,那犹如野兽的样子让韩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仅琢磨了片刻,沉声回答道:“廖景德本就病重,被白霜寒囚禁起来怕是凶多吉少,但各方汇总的消息证明他依旧活着。”
“至于你那堂弟,骨头很硬,没有辱没廖氏名声。”
廖青拼命摇头,质问道:“韩时,我知道你没这么好心,你想干什么?”
韩时摊手:“你廖氏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我只是知道城中百姓一日一碗稀粥过的苦不堪言,想来拯救他们罢了。”
“骂哭耗子假慈悲!荒盾城断粮不都是你害的吗!?”
韩时的神情一下了冷了下来:“廖青要不要我找张饼子扔你脸上,这么愚蠢的话你都能说的出来,我都怀疑你是一个冒牌货!你扪心自问,若我军强攻,百姓在挨饿和身死间会怎么选?”
廖青身侧冰冷,韩时的只一巴掌彻底让他清醒了过来。
只听廖青道:“投降不可能!我荒盾军只会死战。至于粮食,我自然会想办法!”
见这家伙撒了一顿火终于正常了,韩时挥了挥手其身后亲卫带上来一位亿国高管。
看到了熟悉的官袍,没等韩时说明,廖青主动问道:“我看你眼熟,你是那个?”
那官员浑身颤抖,却不忘作揖:“廖青将军,下臣是礼部侍郎,毛炳生!”
“礼部?别告诉我你是来与大武议和的!?”
这一嗓子,险些吓得那文官从马背上栽下去。还在一旁的亲卫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见这人磕磕巴巴,始终打不上来话,韩时开口道:“他不是来与我们议和,是白霜寒派来安抚你的。”
“对!对!”
韩时蹙眉:“要么你自己说,要么你闭嘴。”
“我闭嘴...闭嘴...”
韩时看向廖青继续道:“白霜寒希望廖青将军死守荒盾城,拖住我方东部主力,好让他有时间处理中部混乱,还有筹备与西北路的决战。”
韩时嘴角一咧:“只要你向他称臣,他绝对不会为难你的家人。”
“砰!”
不知道城上的廖青踢翻了什么,一声闷响是城下头能听的清清楚楚。
他没理会韩时,问向毛炳生:“我问你,他让我守城,援兵呢?粮草呢?”
毛炳生一哆嗦,颤声道:“亿王说,国家到了最艰难的时候,请廖青将军自己想办法,亿王他相信廖将军的能力。”
这人声音太小了,完全没有武将那雄浑的声势。见他好似说完有好似没说完,廖青怒斥道:“你大点声!”
见这货又哑巴了,一旁的亲卫提气道:“他说,亿王让他转告将军,如今正是亿国最艰难的时候!凡事请廖青将军自己想办法,亿王是相信廖将军的能力的。”
“我去他*了个*!篡夺我廖家的江山,拿我家人威胁我,还让我称臣!?你回去告诉白霜寒,老子不死就是他死!”
见廖青收回身子组织城防,韩时望向毛炳生:“你没说谎,他出去后自己打听也是这些。若你把此行本意告诉他,也就是来看他死没死的事说出去,你才是真真的大难临头。”
“下臣明白...下臣明白!”
韩时冷冷一笑:“斥候过不来,便拍一个文官假意与我军谈判,那白霜寒是飘了,还是拿我韩时当傻子。”
“是...不是...”
韩时挥了挥手:“带下去吧,回头带回国,每年科举都把他挂在考场内,让后辈们引以为戒。”
“将军...你不能这样啊将军...我是亿王的使者...”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见亲卫给了他一个大耳刮,那厮瞬间就老实了下来。
韩时挥手道:“让粮车过来吧,放信箭!”
随着韩时一声令下,红色光团冲天而起,在高空中灿烂绽放。
紧接着,南北两侧也放飞了红色信箭,最后便会西侧盛开了一朵娇艳的红花。
当四周烟花同时绽放,火炮对着四方城门喷出了火舌。
一轮、两轮、三轮...随着城门倒塌,早就焦躁不安的奴马拉着装满粮食的马车冲向了荒盾城。
随着马车带起城门守军的混乱,一声声齐吼在荒盾城四周响起。
“大武皇帝圣明,不愿看到荒盾城军民困死城中!特赐粮食入城,希望尔等解决温饱之后回头是岸!”
同样一句话连喊了三遍,一遍比一遍整齐,让城中之人清晰可闻。
城头上,廖青握起了拳头,眼泪不自觉的流出。
“亿国,真的变天了....”